——
后来发生的事,就和卡卡西记忆中史书上记载的内容没什么区别了。
在征得火之国大名的同意后,村子的选址最终敲定,是和记忆中完全一致的地址,只是版图比后来的木叶要小上一些。
柱间也如他所说,在村子成立后,当真解散了千手族群地,千手一族的人自那以后便分散在了村子各处,可依照自身的意愿同外族人进行通婚。
此外,他还依承诺,将位于村子中心地带的一块面积颇广阔的地盘划给了宇智波一族,作为他们新的族群地。
“我答应你的,现在全都做到了。”
在两族第二次的谈判会议上,柱间如是道。
斑也给了回复:“一周以后,我会带领族人全部搬迁过来。”
闻言,柱间脸上总算露出笑意。
一周以后,宇智波一族正式入驻新建立的村子。
最开始听说要搬过去住时,卡卡西的第一反应是高兴,但转瞬眼里的笑意又慢慢褪去。
他抬头环顾眼前已经居住了十三年之久,几乎每一处角落都充斥着满满回忆的家,抿嘴道:“如果我们都搬过去了,现在这个族群地要怎么办?”
斑道:“我会派人定期过来打理。”
“那我们还会再回来吗?”
“如果你想,你可以随时回来。”
卡卡西不说话了。
看着弟弟脸上显而易见的落寞,斑出声安慰:“我们只是换了个地方住,不是再也不回来了,何况这个族群地会一直都在,任何人都别想破坏这里。”
卡卡西点点头,声音还是有点闷闷的:“那我们要把墓碑也迁过去。”
装着泉奈骨灰的坛子至今还埋在家族的慰灵地里。
斑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当然,我们要带着泉奈一起走。”
宇智波一族中,对于全族搬迁的提议不是没有人提出过反对,尤其是一些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让他们跨山过河、长途跋涉搬去新村,确实也挺为难的。
但如果不搬过去,守着一块人去楼空的族群地,同样也毫无意义。
斑也没办法了,最后让族里的木匠造了几辆板车,干脆把人放到板车上全拉过去。他甚至亲自接送,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将全族人都好好安顿在了新的族群地中。
新族群地的房子都是柱间用木遁术临时造的,还铿锵有力地跟他保证:“绝对结实!”
斑本来半信半疑,但听到这人说他自己现在住的房子也是用木遁术造的后,心里最后的那点疑虑也打消了。
想来柱间也不会骗他。
直到将最后一波人也安置好后,斑回到原本的家里收拾行李,转头刚想叫上弟弟一起离开,却发现本应同样在收拾行李的弟弟早已不见身影。
他身后的榻榻米上,只留下已经打包好的两个包裹。
春季到来后,坐落在落叶大道两侧的银杏树满枝头翠绿,偶有一阵风吹来,满树的新绿霎时翩然如蝶。
以往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现在寂静得能听到他每一步踏过石板路的声音。
卡卡西双手揣进宽大的衣袖里,慢慢走过银杏夹道的无人街道。
他的步伐很慢,一路行走,一路环视已经变得清冷无比的族群地景象,目光在每家每户外墙上都有的团扇标志上逐一停留,心里忽然觉得不是滋味。
眼前略显荒凉萧条的景象,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后世被灭族的宇智波一族。
在灭族惨案发生之后,宇智波族群地就从此被划为了禁地,任何人不准靠近;但他却再后来进去过好几次。
弯腰越过写着“立入禁止”长长封条,他步伐安静地走过早已物是人非的街道,最后在带土曾经的家门口停下脚步。
那时候,他眼中看到的画面和他现在所见场景,几近重叠。
卡卡西不由抿嘴。
如果可以,他希望未来宇智波一族的命运可以被改变。
他们一族明明也是木叶的创始人之一啊,为什么要在未来遭受到那般对待?
“……”卡卡西垂下眼帘,抬脚越过脚边刻着“慰灵地”的石门,走过身边排列整齐的一座座墓碑,最后在写着泉奈名字的石碑前停下脚步。
静静地望着墓碑上的字样良久,他蹲下来,用手一点点地将脚下的土拨开。
斑找到这里时,卡卡西差不多已经将骨灰坛挖了出来。
远远看到弟弟正蹲在地上,脚边还摆放着熟悉的骨灰坛时,斑原想走近的步子忽然顿住,侧身靠向旁边的大树,环抱双臂,安静地望着弟弟认真地将拨到旁边的土再一点一点重新填回坑里。
直到土坑被再次填平,卡卡西呼出一口气,抱起骨灰坛起身,哪知刚一抬眼,就和不远处站在树下正一瞬不瞬注视着他的兄长对上视线。
卡卡西微愣,眨了眨眼,对着那边的人喊:“我接到泉奈哥了!”
斑顿时失笑,朝弟弟的方向伸出手,眼里笑意温暖:“所以我来接你了,过来吧。”
卡卡西裂开嘴笑,抱起骨灰坛就朝人跑过去。
先前独自一人走过清冷族群地时的所见之景忽然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现,与后世被灭族、满地都是血点的荒芜破败景象交错出现,一番纷繁复杂过后,所有画面最后定格在不远处冲他微笑的那人的脸上。
这一刻,他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
他奔向的不是他的兄长,而是他盛满希望的未来。
那是整个宇智波一族的脊梁柱。
只要有这个人在,宇智波一族就绝不会在后世迎来被灭族的命运。
之前打包好的行李都通通存进了仓储卷轴之中。
斑现在两手空空一身轻,领着怀里抱着骨灰坛的弟弟慢悠悠地往前走,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跨出族群地的大门,身后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斑察觉到了,也跟着停下,转头回望,就见弟弟正背对着他,身形怔怔地望着族群地的方向。
对于卡卡西而言,这个族群地是他生活了整整十三年的家,从出生到现在,他在这里度过了十三个春秋与冬夏。
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每条街道的走向。